我与父亲的战争

我与父亲的战争

战垒散文2025-05-06 03:21:51
我与父亲的战争从未停止过,而且从我生下来似乎这场战争就注定了。 父亲一米六八,随着年纪的增长显得更加佝偻。虽说在过去的年代,人们的普遍身高都普遍矮吧,但父亲的身高在那个时代依然也是未婚女子所不乐意的,
我与父亲的战争从未停止过,而且从我生下来似乎这场战争就注定了。
 父亲一米六八,随着年纪的增长显得更加佝偻。虽说在过去的年代,人们的普遍身高都普遍矮吧,但父亲的身高在那个时代依然也是未婚女子所不乐意的,父亲曾经对此表示过强烈的不满,“个子高有啥用啊,天塌下来都砸地上了”。这是父亲关于身高的哲学。
 年少的我真的不喜欢父亲,而且是打心眼里的反感,原因很简单:父亲重男轻女,他太宠爱我的哥哥了,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而对于女孩子的我,他说的是“小丫头片子,还那么丑,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都是问题啊。”这是他给邻居亲口说的,邻居很惊讶当爹的竟然这么说自己的闺女,于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杨家有个女娃子,哎呦喂,丑得不得了,当爹的都嫌弃啊。
 至于父亲如何宠爱我的哥哥,那就不必说了,打小我就习惯了父亲抱着哥哥,我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襟边走边摔的固定模式。就连吃鱼的时候,也是父亲将刺一点点剔去然后把鱼肉放到哥哥面前。我呢,不小心卡到喉咙的时候,父亲会很无私的指给我醋的方向,告诉我“喏,醋在那里,少喝点啊,别浪费了。”正是这种千锤百炼,使得我在以后的餐桌上,面对无论多么体积庞大构造复杂的鱼类,都能够迅速的将其解剖分化骨肉分离,这一点似乎真的应该感谢父亲。
 而随着我青春期的到来,我与父亲的矛盾更加尖锐,用母亲的话说,当时的我们,哪像一对父女,分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希望我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听话的学生,成绩优异,品行端正,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而我觉得他的想法着实荒唐可笑。当时韩寒的《三重门》卖的正火,林雨翔的叛逆和茫然是我们当时最典型的状态。我们讨厌好学生,鄙视好学生,用尽一切办法欺负好学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终于,我的一系列行为让班主任忍无可忍,他将父亲叫到了学校好好一顿训斥。父亲从学校回家时,我正坐在客厅里表面安详内心惶恐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令人惊异的是,父亲竟然没有施行家法,他只是用异常奇怪的眼神将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转身去厨房了。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害怕父亲拿起一把菜刀向我扔过来。对于这件事,父亲的说法是,他感到非常奇怪,像我这样长相丑陋、百无一处的学生不被人欺负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有勇气欺负别人,真是黑白颠倒的世界啊。
 这件事之后,我突然变得勤奋努力了。因为父亲的看法让我愤怒,我在他的眼里如此弱势,竟然连欺负人的权利都没有,我要强大起来,必须强大起来。我的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以神舟飞船的速度超越了一个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名字,班主任老头对此诧异又震惊,他坚定的认为,正是他对我父亲的那一番教导才促使了我今天的进步。看来,请家长这一招式真的百试不爽啊,直到他退休,这个看法都未曾改变。
 但我和父亲的矛盾还远远没有结束,在我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我们终于爆发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战争。原因很简单:我想报一个离家较远的大学,这么多年饱受他的欺凌和压迫,我受够了。我要逃离他的束缚,迈向自由的新天地。而他坚决地反对,一再要求必须在省内上大学,他蛮横而凶狠的告诉我,这件事必须听他的,没有妥协的余地。我多年的愤怒在这一刻终于火山似的喷发了,我朝他大吼,“你就是一个专制残暴的封建家长,我早就受够了,现在我要开始反抗!”他大惊失色的指着我说,“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故意狠狠地点了点头,站在椅子上向他做了个漂亮的展翅高飞的动作,然后一溜烟跑掉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父亲还是屈从于我的意志,我成功上了这个离家三千里的大学。我自由了,至少我当时这么认为,异乡的土地如此的厚重,空气如此清新,更重要的是,我摆脱了父亲的专制暴政,要开始我的快乐的新生活了。虽然每个学期还是要从他那里领取生活费,可是,他是我父亲,给我生活费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偶尔想念起家人,奇怪的是,想起最多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每当这时,我就晃晃脑袋,告诉自己,“想他做什么,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在第二学期的时候,母亲突然打电话来,告诉我,父亲出事了,他干活时昏倒在墙边,现在躺在医院的加急病房里。我的脑袋顿时懵了,虽然他是我的死敌,虽然我们总是恶语相向,但是,一万个虽然也抵不过一个但是,他是我的父亲啊,我不希望失去他。待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在病床上睡的正香。母亲示意我不要喊醒他,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这个时候,已经二十多岁的我才真正的近距离端详起他来,他年轻的时候头发多浓密啊,乌黑发亮,现在已经显现出花白的痕迹,随着岁月的浸染失去了原有的色泽。脸上的皱纹很深了,长年累月的户外劳动让他的皮肤显得粗糙而苍老,更让我吃惊的是那双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仿佛经过了数万年的耕犁一样。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对我那么骄横顽固的父亲,他开始老了。
 建筑工地的负责人张伯伯来了,他一面满怀歉疚的向我们表示他的失职,一面保证这场事故的责任由他全部承担。然后有些痛心的说,老杨干活太卖力了,简直是不要命啊。原本工地已经收工下班了,父亲却决定留下来把剩下的那堆砖石运到施工地点,因为张先生曾经表示,如果有人愿意把这些活计做完的话,他会给一笔可观的加班费。于是,父亲留下来了,不就是一堆砖石吗,他这样想,可是他却忘了,他已经劳动了整整一天,现在完全是超负荷的运转,而且他不再年轻,他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就在他快要将那堆小山似的砖石运完的时候,突然一头撞在墙上,人事不省。
 听着张伯伯的讲述,我才记起,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味指责父亲对我的漠不关心,却忘了,我十多年数额庞大的学费、生活费,一笔一笔都是他在工地上拼命挣来的血汗钱。冬天多冷啊,河里的冰甚至达到二三十公分的厚度,这样的天气里,父亲依然去工地上干活,搬起那些沉重的石头,搅拌冰冷又呛人的水泥。他的大手在寒风的肆虐中皲裂的不成样子,上面的一道道伤口露出了皮肉,母亲给他抹凡士林,贴创可贴,这些都不管用,他索性用布把手一层层的包裹起来,可是每当用力的时候,那些伤口还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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