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

小的时候

宇文氏散文2025-06-10 09:42:55
小的时候,我们的游戏实在是一种蛮玩,但又觉得有趣的很。一对新婚夫妇搬到一单元一楼。我还不懂得拿人家寻开心,大概是大一点的孩子出的主意,让我们天黑的时候,打着灯笼站在窗户上照,我觉得太有意思了,雀跃着跑
小的时候,我们的游戏实在是一种蛮玩,但又觉得有趣的很。
一对新婚夫妇搬到一单元一楼。我还不懂得拿人家寻开心,大概是大一点的孩子出的主意,让我们天黑的时候,打着灯笼站在窗户上照,我觉得太有意思了,雀跃着跑回家等天黑。那时,楼下总是一片一片的孩子,现在想来是文化大革命的产物,人们停工停产,只好在家里生孩子养孩子了。孩子们不仅仅是白天出来玩,还要晚上出来玩,晚上出来没有灯光没有意思,就自己做灯笼,爸妈从厂里拿回铁丝,弯成弧形,上下圈是在厂里焊好的,连接在一起,买上皱纹纸,打好糨糊粘在上面,在里面正中叉好蜡烛,一盏灯笼就成了,有做的好看的灯笼,我们就拿来照着做,椭圆的,方的,五角星的,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看着摇曳的烛光,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烛油味,总有一种激情在血管里勃发,特别的快乐!
约好晚饭后出来,暗号照旧:公鸡叫。每栋都有孩子王,我们栋是小梅。她家里姐妹六个,个个都敢打架,其它栋的都怕她姐几个,特别是还有哥哥,哥哥那是撑腰的。
巴不得等到晚上,听见小梅在楼下咕咕的叫,我赶紧提着灯笼出去了。
小梅给我们安排好。一楼窗户很低,跪着就趴上去了。我先悄悄站在一楼窗台上,人家已经关了灯,接过窗台底下伙伴递上来的灯笼,还没来得及上下晃悠就先咯咯笑了,小梅着急的喊:别笑,发现就完了。我遵命提着灯笼上下左右的晃几晃,听见屋里有人喊:谁?--我大笑着跳下窗台,把灯笼递给接应的伙伴,伙伴吹灭蜡烛,我们四散逃去。有的躲在其它单元探头张望,有的跳进正在挖的防空洞,我爬在洞口的土堆上看动静,下巴插进土里,嘴巴都吃进土也不管,就看新郎跑出来哪个样子,好象我们是地下工作者,在进行侦察。
新郎出来了,是跑出来的,穿着背心站在楼门口左右张望,不住气的叨念:谁家孩子,小心抓住告你妈啊!
好紧张,紧紧的屏住呼吸,盯着他的动静:希望他来找我们,我们再悄悄转移,那才够刺激。可他就站在门口,笨!
一会他回去了。灯又关上了。不行,再逗他一次,非得让他来找我们,我们好猫着腰东躲西藏,我们藏的地方太多了,自行车后面(那时没有车棚,自行车全在楼道里),煤池子里,防空洞,还有一楼各家的门后。一楼一般都是两家共用一个厨房和厕所,所以门总是开着的,门后就是我们很保密的藏身之处,一般人找不到的,想象新郎狼狈的东一下西一下找我们的情景,我先笑的肚子疼了。
我又悄悄的上了窗台,打起灯笼,听见屋里传来喊声,我咚的跳下窗台,撒丫子就跑,这回伙伴接应的不好,把我灯笼烧着了,我们不知道怎样张惶的把它扑灭了,叽里咕噜的藏身,没有一个人不瞪着小眼睛盯着一单元的动静:
新郎又出来了,这回披了一件上衣,依然没趣味的站在门口张望。
他不找我们,我急了,细声细气的喊:我们在这呢!伙伴给我一拳:你傻瓜,抓着咱们,告家长,非揍一顿。快跑!
“跑!”小梅高喊一声,好象新郎真的来抓我们了,紧张的就听见咚咚的跑声和喘气声,一股劲跑到楼后,统统跳进已经挖好的防空洞,平趴在地上,从上面根本看不到,我们就这样屏气凝神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来找我们的迹象,就先抬头看看上面,没人!胆小鬼,他没来找我们,起来吧!大家都站起来,拍拍土,你看我我看你,想想刚才的紧张,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灯笼也烧毁了,我可惜起来,小梅说:没事,明天帮你糊一个。我又开心了。
好多年以后,我已经在医院工作,一天值夜班,来了一个急诊手术,当我推着手术车去接病人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虽然现在表情痛苦,但我忘不了站在单元门口新郎那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涌起一股歉意,手术当中,我给予他很周到的照顾,他永远不会知道此时那个曾经不喑世事恶作剧搅和他蜜月的小女孩正在弥补她的过失。出院时,他特意向我道别,对我的周到致谢,我笑了:想起那个灯笼,想起四处鼠窜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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