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块土地
总习惯把一本舍不得合上的书拥在胸前,推开办公室的窗,向外眺望处于长城发端的这块叫做开发区的土地。同事曾指着十几里内的村庄,告诉我这个异乡客:离老龙头最近的是西姜庄,与之相望的是东姜庄,东姜庄后身的是黄
总习惯把一本舍不得合上的书拥在胸前,推开办公室的窗,向外眺望处于长城发端的这块叫做开发区的土地。同事曾指着十几里内的村庄,告诉我这个异乡客:离老龙头最近的是西姜庄,与之相望的是东姜庄,东姜庄后身的是黄庄,其它三面还有褚庄、侯岭、梅庄、张庄、刘庄、郭庄等。那些灰色的村庄在农田中,在日夜更迭中与东边古老的长城相互守望。
那时在办公楼上,能清楚地看见狭窄的土路,走进附近横七竖八卧着灰色低矮平顶民房的村庄,看见晾晒在屋顶上的农作物。这些民房,有的已是一副即将坍塌的老态,凸显着似水流年的悲壮与苍凉。
同事说,远处的小村庄,恐怕还没这般模样。那些从远处望去的房子小如蚕豆,从春天开始,就在绿色庄稼,绿色树木的波动中,像情人的眼一样迷离起来。使那里原生的自然气息氤氲出美丽的光芒,又濡染出醇郁的农耕味道。于那样的时刻,某页书上的静谧便由心头升起:清晨鸡叫,夜晚犬吠。缭绕的炊烟,荷锄农夫流汗的脊背,还有牧归的老牛踏着夕阳,驮回来头顶上竖着“一把刷”的小牧童……我认定这种诗意的影像,还留在与我们遥遥相望的村庄里。
终因学校一个白血病学生,有机会走进了叫侯岭的小村庄。在那里,虽然没看见盘桓于心的影像,但是村庄的纯粹与质朴又无处不在地环绕我。
那是个春天。通向村庄的土路两侧,大都是果园。粉的桃花,白的梨花热烈地开着。我沉浸在花香里。没想到随着村庄的临近,馥郁的香气逐渐被飘来的一股一股臭味所阻断,我看果树下并没有裸露出来的农家肥。
走进村庄才知道,浓烈的臭气来自每户院门旁正冒着气泡的粪池。此时它正和我们一起穿行在满是垃圾的小路上,穿行在从歪歪斜斜的柴门里传出的犬吠中。
我们去的学生家院子里,几乎和我进村看到其他人家院子里的状况一样。当做烧柴用的玉米秸、柴草与农具、破盆烂碗、鸡粪鸭屎凌乱地散在院子。房子周身看得见大小不一的裂缝和手指般粗细的孔洞,屋檐中间塌腰的地方,只要站直身子头顶就能触到掉渣的房檩。而且窗户就着屋势,小得有些吃力。前窗虽说比一尺余宽的后窗大一些,可被木棂隔成小块,玻璃上浮着好像从来没有擦拭过似的烟雾状。屋子里的家什,衣物扯扯拉拉,如同纠缠的思绪,呈现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让人无法不把它与久远联系起来。
我揣测,村庄可能起源遥远的过去。这里的人与修筑老龙头、天下第一关的士兵、民夫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确实只是揣测,我除了知道不过百户人家的黄庄,存在的时间超过百年,那些消失的和正在消失的村庄存在的年岁,我不知道。
我对这里尚在的房子有点惺惺相惜。完成了必要的工作,我用相机记录了刚才描写的景象。
十几年光阴,书写了这里的变迁史。在这块古老的土地游走的村民都要在往返于工地运输车掀起的黄尘里,彻底告别低矮的平房和土路,住进现代化的高楼,他们即将把那些农具放在角落里,走进工厂。当这些村庄就要成为过去,我更是觉得那两张照片格外珍贵,不忍释手。我时常看着它想:它们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历史进程,和多少代人为之不懈地坚守呢?这里到底为我们的生活和历史留下了什么,又需要我们记住什么呢?
历史,多像人的生命,前仆后继,生生不息。过去的总让我们心痛,新生的又让我们欢喜。
作为某段历史的见证者都想为逝去的做点什么,或属文以记,或抚琴而思……
我们何不找个机会,舍点时间,趁着某个地方还有一点过去的眉眼,寻访一下它们在这块土地上留下的印记,给未来留下一笔真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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