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渔家女
1今年初夏,我们渔村几十条钢质渔轮浩浩荡荡地从洋面上归来,准备在家乡度过整整三个月的休渔期,修理机器、整理网具、购置设备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主要任务。同往年一样,在八月中旬,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航行,我们把
1今年初夏,我们渔村几十条钢质渔轮浩浩荡荡地从洋面上归来,准备在家乡度过整整三个月的休渔期,修理机器、整理网具、购置设备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主要任务。同往年一样,在八月中旬,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航行,我们把船停泊在一处叫大马湾的渔轮修理区,做最后的维修工作,到九月十六日准时出海。
那天傍晚,维修保养进入最后阶段,为了犒劳犒劳渔船的弟兄们,我亲自出马并叫上同船的四川民工阿法随自己同行,准备去码头边的菜市场买些好菜。
大马湾的晚霞是美丽的,那一朵朵西边不可名状的晚霞宛如少女羞涩的脸颊,火红火红地隐至天边去了,夕阳在沉落前把云朵修饰得艳丽光彩,美不胜收。
菜市场里人不是很多,有些菜贩子正在收拾自己的摊位准备回家。割好肉,买上鱼,我们朝蔬菜区走去,突然一个曾似熟悉的声音把我的脚步止住,像被一瓶胶水猛然注上了脚底,凝聚住了,不由得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邻居海妹。与此同时,海妹无疑也认出了自己,异口同声地惊喜交加道:
“海妹!”
“潮哥!”
2
那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二十年前,十八岁的海妹在渔岙村出落得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海仙花一般,柳眉、樱嘴、大眼睛,抿嘴一笑,便露出一排钻石般闪亮的玉齿来,一条乌黑的大辫子甩在身后,煞是耀眼,给渔岙村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初中毕业那年,说媒提亲的热心人是络绎不绝,她家的门槛儿几乎被人挤破了,提亲的小伙子中以渔民后生最多,但其中也不乏有在城里工作吃“皇粮”的青年人,然这些人都不为海妹所动,人们根本不会想到,海妹竟会对一个当兵的有好感,简直是三九天开桃花——动(冻)了春心,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年夏天她同姐妹们在海边织网,活儿完毕姐妹们一班便呼啦一下涌向海边学游泳,嬉戏海浪,她们沉醉其中,不知风浪之险恶,越游越深,倏地一个浪头打来,海妹一下就被呛了几口海水,仅几钞钟,海妹便被海浪冲卷到很远,姐妹们见状,声嘶力竭地高呼救命,恰巧这时被正在海边巡逻的一班解放军发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名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顾一切地冲向大海,他的一双粗壮的手臂仿佛两只坚挺的划浆,时而露出海面,时而插入浪中,又宛若一只轻盈的海燕飞到了海妹的身旁,海妹终于得救了。
这名战士叫张小斌,后来就成了海妹的丈夫,当然这是后话。
恩人舍身相救,理应上门重谢。海妹的父亲,一位通情达理的老渔民刚打鱼归来,听说此事,二话没说,挑着一担鲜活的鱼虾送到张小斌所在的边防部队,几天后又特意做了一面锦旗交到了部队首长的手里,锦旗上分明写着二行威武楷书:舍生死奋不顾身,鱼水情海岛堡垒。
不知是心存感恩,抑或少女心底里有一种情愫在滋生着、萌发着,小鹿般地冲撞着,海妹三天两头往部队里跑,找他的恩人——张小斌。
张小斌喜欢唱歌,海妹也喜欢唱歌;张小斌爱好文学,海妹在家里也就试着写开了。
当少女心头爱上一个人的时刻,难免会爱屋及乌。
于是,那个刻骨铭心的岁月里,在如茵的山坡顶,在和风的岩石边,在松软的沙滩上,都留下了他们爱的足迹。
当两片炙热滚烫的唇舌紧贴胶粘在一起的时刻,两人的情感世界如狂风暴雨般地交响着,轰鸣着,美丽的阳光及和谐的海风在照耀吹拂着他们。
好景不长。他们的恋爱史仿佛雨后的春笋迅速传遍了整个渔岙村,海妹的父亲首先强烈反对他们俩人之间恋爱。
“海妹,同小斌断了吧,一个当兵的,就值得你这么爱他?”
“是的,我爱他。”
“俗话说:‘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你跟着他,以后有什么出息!”
“爸,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看错人的,小斌人好心地更好,而且他还救过咱的命呢!”
“难道恩人就可以是情人,做丈夫?再说咱们也知恩图报了嘛!”海妹的爹生气地说。
“不,我就是要嫁给他!”海妹态度很坚决。
“你,你这个孬囡!”海妹爹声嘶力竭,他指着女儿的鼻尖吼道:“上门求媒的这么多,你就看不中哪一位?就说咱邻居家的阿潮吧,他人帅又勤劳,又实在,我看你是大雾天里看星星——昏了头了!如果你当真要嫁给那臭当兵的,你就给我滚!”
“滚就滚,谁稀罕这个家!”海妹声泪俱下,欲夺门而出。正在干家务活的母亲急忙上前劝阻,她死拉硬拽地把海妹拖进闺房里,好言相劝。屋外,海妹爹使劲地抽着旱烟。
仅一袋烟工夫,海妹娘便闷闷不乐地出来了,她垂着泪说:“咱闺女怀孕了。”
海妹爸听了,如一碗下了锅的面条——硬不起来了。
一个月后,张小斌因海妹一事在服役期间严重违反部队纪律,被部队开除退伍。海妹也带着身孕,更带着自己纯真无邪的爱情,不顾家人的竭力反对,同张小斌一起私奔,远走高飞。
3
呆在大马湾半个多月,渔轮已维修检验完毕。九月上旬,我们决定翌日上潮时离开大马湾,鬼使神差地,在离开大马湾的前夕,我想去看看海妹。毕竟是有二十多年的邻居了,虽说小时候我俩在一起的关系不象小说中所描述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也经常一起在海边玩泥沙、捡贝壳、捉迷藏,长大了,我便随着父亲出海去了,每当出海归来,在家门口偶尔遇见海妹的时刻也仅打声招呼,然后各怀心事,对于她,自己心头总浮上一种望梅止渴般的情感,尤其是当她家提亲者门庭若市的时刻,直到那一天她同张小斌私奔后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种情感才烟消云散。
按照那天在菜市场上邂逅海妹递给自己纸条上所写的地址及手机号码,在市区里,我不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海妹的家。那是三楼的一间三室一厅的套间,虽没有豪华的装修,却也整洁、卫生,一尘不染。
落座后,主人客气地递烟、沏茶,她的眼神里分明有一种自己肯定会上门的感觉。
二十年未见,如今都已人到中年,岁月的雕刀把她的脸雕刻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黑红的脸面透出一股成熟与稳重来。
海妹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迫不及待地问起家乡的父母亲的近况。
我说,你父母都已年过花甲,你爸早已不出海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在船上也有股份,虽说眼下生活都过得不错,每次出海归来我总爱到你家坐坐,你爸总是唠叨起你,二十年了,你在外一直都杳无音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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