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冬的阳光下
好不容易捱过三九的冷雨盼来个晴日,这天上午下楼去街上逛逛,透透气,晒晒隆冬难得的暖阳。如今有钱的人多,有闲的人更多,车行道上的车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悠哉游哉,走着走着,人就犯起了晕眩,近在
好不容易捱过三九的冷雨盼来个晴日,这天上午下楼去街上逛逛,透透气,晒晒隆冬难得的暖阳。如今有钱的人多,有闲的人更多,车行道上的车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悠哉游哉,走着走着,人就犯起了晕眩,近在咫尺的大超市竟在眼中恍惚,脚步也失去频率地打漂兼踉跄。可能早晨忘了吃替米沙坦片,血压又窜上来了,罢了,赶紧找个地儿歇菜吧。
人行道旁的花坛里既无花又无草,灰黑色硬土的斜坡上,三三两两置卧几块赭色笨重石头,或大或小的石头上部或平或凸或凹光滑水亮,心问,专供路人坐之小憩之用?管它呢,拣一牙板凳样石头,弯腰拾起石下的一团废纸,将刀削过似的石面潦草擦了擦,扔了纸团,一屁股坐下,嘿,舒服得恰好!匀匀气,定定神。烟瘾发了想抽支烟,犹豫了一下,算了。叉开腿,两肘各搁一只腿上,双腿中十指相向交叉插了,猫躬上身,伸颈,从人来人往的缝隙间望那道上南来北往的车:小轿车,公交车,的士,大货车,小货车,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国产的,合资的,日本的,德国的,美国的,法国的,意大利的……不一会儿,审美疲劳,眼皮作祟便睁不开了,双臂开始环抱,脑袋耷拉胸前,困倦随那台轧路机轰轰隆隆驶来。思想里说,唉唉,别睡啊,这是大庭广众公共场合哩……
似乎纠缠于一件往事中,正为不能自拔而喋喋不休而自怨自艾时,胸腔突地憋闷得慌。阳台上织毛衣的老伴见状放下手工活跌跌撞撞跌撞来,立马习惯性的替我按摩胸口。摸啊,揉啊,抚啊,捏啊……感觉顺畅了许多,即抬手(左手?右手?)将老伴的手(左手?右手?)轻轻握了;老伴的手先是愣怔打住,踟蹰片刻试着往回缩,些许青春期的羞涩,抽不出,另一只手赶到协助帮忙;我另一只手及时划个弧线亦抢着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不知究里地四只手僵持着,僵硬着;有点不对劲吧,眼皮受鬼使神差上下顶了顶,再眨巴眨巴,短梦?小盹?就给眨巴醒了。我发现,我双手抓住伸进我棉褛内的另一双手,肯定不是老伴的!于是,我大喝一声:“你干什么?!”这两只手像遭了电击,猛地自我内口袋里拽出。我潜意识手叠手摁稳内口袋里的手机,仰头,朦胧中一男子黑墙般堵在我的上空,我蜷缩在他的阴影下。
“老人家,你千万别误会!我琢磨你可能犯了心脏病之类的毛病,我看看你身上带没带救心丸之类的药,好给你应急啵!一般普遍情况下你这类的老人出门不都得备点什么药品吗?大夫医嘱之类就是这么说的嘞,电视广告之类也这么说的嘞……”
“看来你是在学雷锋之类的做好事罗?”我腾出双手,又使双手撑开石头,站立,这下瞅清楚了对面的男子,西装革履系根红格子领带的瘦瘦高高怕有一米七八的个子,白脸分头,戴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不足四十岁吧,只见镜片后的目光闪烁其辞,薄嘴皮子一张一合的,我毅然中止他的乐善好施,“你干嘛手伸到我衣服内口袋里呀?你手抓着我的手机又是干嘛啊?还一类一类的冠冕堂皇!”
“你外口袋里的黄芙蓉王烟我没动吧?一次性打火机我没动吧?钥匙我没动你的吧?药盒子不也是长方形之类的居多吗?我估计你的药是备在一个盒子之类的包装物里了嘛,唉,你有心脏病不假吧?”
“金属的和纸的质感能一样吗?你当你说得客气说得有文化,就可以蒙混我?明明在偷我的手机,抵赖什么,光天化日的无异于明抢豪劫么?!葱插鼻子装象,还跟我讨论心脏病什么的,你这类人这类事我见得多了,要不要我报警,让警察来还你清白,褒奖褒奖你!?”
我凝聚所有的气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严厉,暗暗借说道给自个儿壮胆。
男子见有路人驻足七八个还围了拢来瞧热闹,陡地使了个川剧变脸换了副腔调:“喂喂喂,老屁股,你狗咬烂布巾不识好人心呐你!市民们呐好生看看啊,我们这方水土上还有公理不?迭,我看他有病可怜好心好意替他寻药救他,他倒好,不感激我犹至可,反而喷洒些诬蔑侮辱我之类的口水,呸呸呸,你们给评评理气人不?!”男子手指我面门,继续唾沫横飞,“你没几十岁也有几十斤吧,老东西,看你白脑壳灌了水,懒得跟你计较,一个不晓得好歹的乡里鳖,良心叫狗叼了去啦!”扭身,见人墙圈着,复转身,“记哒下次出门带钱,让我碰上好替你打公用电话叫120来救护车,呜哩哇啦拖你去医院,叫医生治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了你的难!呸呸呸,口袋布贴布,还好意思上街看繁华长见闻……”男子边骂骂咧咧边义无反顾斜向冲开人柱子,迅疾溶入远去的人流。
我摇了摇头,苦笑,叹息,坐,向逐渐散去的人们背影放马后炮排解愤懑:跟我斗,你小子还嫩了点!……我这把年纪,过的桥比你小子走的路都多,你这样的麻雀子没少待见!……穿个人模人样,嘴巴子如此邋塌,开骂掩饰得了做贼心虚?……什么玩意哟,遇过小偷不少,还真没遇过这么不要脸的,伪作有学问有式样的偷,窃,时下流氓也兴一套一套的充斯文,这世道啊还真看不懂!……
我点燃一支烟,平息平息心态,压压烦躁与火气。方吸了数口,晕眩不请自来,我立刻将烟扔在脚底,足抬皮鞋一脚踩熄。太阳高了,阳光热乎乎的弥撒,温暖着我受惊吓之后的沮丧与窝囊交织的寒意情绪。我扣紧棉褛的全部钮扣,竖直衣领,缩首,耸肩,手笼进袖筒,重新打量花花绿绿忙忙碌碌嘈嘈杂杂的街景,断断续续回忆联缀刚才发生的事儿,仿佛在做白日梦。
“老鬼,再过几年,你就是咯个样范,咯就是镜子你照照看!虚软起,蔫头搭脑起,弱不禁风起,百分百老年痴呆,成天傻坐起在街边头打望,无聊去死,清白不?回去加紧起练跑步练太极拳练甩手疗法,帮崽女寻些事做起活络活络筋骨,听到冒?”一对一看就是下岗离退休不远的夫妇,各各拎着几个塑料袋的菜蔬经过,丢下一路细尖细尖的闲言碎语。
一个年青伢子,一手搂着一个年青妹子的腰,一手挥向我;“妹坨,他莫不是在练xx功吧?蛮走火入魔蛮投入咧?我们去公安局举报他,赚点奖金外快去泡吧要得啵?”“xx功早被公安消灭呐,你欺负个老人子做么子?快莫屎不臭去挑起臭呐,择些空路径开心掉档次哩!咯咯咯……”年青妹子一手勾着年青伢子的脖子,一手往血红的嘴里抽送着棒棒槟榔,与年青伢子调着情调着口味路过,洒下一溜铃声样的浪笑。
“爷爷,行行好哦!”一个脏垢腻腻的北方口音的妇女拖个流鼻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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