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两件“无聊”的事

有这样两件“无聊”的事

展挣杂文2025-05-08 23:43:10
鲁迅的小说《在酒楼上》写于1924年2月16日,本篇最初发表于同年5月10日上海《小说月报》第十五期第五卷上。这篇小说历来受到研究者和评论家的青睐,基本上都是着眼于精致的结构。其实在我读过的鲁迅作品中
鲁迅的小说《在酒楼上》写于1924年2月16日,本篇最初发表于同年5月10日上海《小说月报》第十五期第五卷上。这篇小说历来受到研究者和评论家的青睐,基本上都是着眼于精致的结构。其实在我读过的鲁迅作品中,唯觉这一篇从艺术叙写的角度很有可观。
整篇小说篇幅不长,但当中着重提及的几件事,不管是从接受者还是阐释者的角度讲,都是很吸引人的。作者在小说里把两件普通的事说成“无聊的事”,这是否可以直观地视为是他内心的一种“消极”情绪呢?作品中的“我”到底在扮演着一种怎样的角色,似乎像是一个被“架空”的人物,只是为引出“我”的同窗“吕纬甫”而精心结构,有意设置的。尽管“我”是小说中的倾听者,而吕纬甫也的确是一位倾诉者,但现实一点说,吕纬甫的倾诉最多也只是“倾诉”,不能见出他的思想在哪里?反倒是“我”在无形中扮演了“传达者”的角色,虽然话语不多,但句句都很关键,真切地塑造出了“孤独者”的形象。
在笔者看来,小说中“我”是高出吕纬甫的一个中心人物,而吕纬甫只不过充当了我的“代言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传声筒”,这就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叙写角度。试想小说如果缺失了吕纬甫这个宿构的人物,那不就成了在酒楼上“我”自己一个人的冥思苦想,甚至是自然状态的自言自语。小说没有了引人入胜的情节,自然没有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换句话说设置吕纬甫这个人物正是为了突出主题,突出“我”。
下面,我们具体来看小说中“我”和吕纬甫的关系是怎样进展的。首先是“我”自己的处境和见到同学之前在酒楼上情绪的转变。“我”暂时居住的S城是“我”曾经在这里任过教员的地方,对“我”来讲,这本是故地重游,当有很多的感慨,可以去寻访故旧。但哪里知道“寻访了几个以为可以会见的旧同事,一个也不在”,这就加深了“我”的悲凉情绪。以至经过学校门口也“于我很生疏”,在洛思旅馆感到很无聊,于是就去很熟悉的小酒楼——一石居。酒楼的布置和陈设与先前的大体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掌柜到堂倌却已没有一个熟人”,我完全成了生客。“我”就在无可奈何中,“略带些哀伤”,回忆着过去,竟“渐渐感到孤独”。由此我们可以感受到“我”的心情由起初想见旧同事转变为厌恶见到,甚至“偶然听得楼梯上的脚步声,便不由得有些懊恼,待到看见是堂倌才又安心了”。正是因为我的心情有了这样的变化,才为下文遇见吕纬甫做好了铺垫。
其次,“我”和吕纬甫在酒楼相见时,两人之间情感有着微妙的变化。吕纬甫走上楼梯,我竟“吃惊”地站起来,不期而遇的见面肯定使人感到意外。只是“假如他现在还许我称他为朋友”,有一点惶惑还略带些猜疑,这种不确信也流露出“我”的孤独感和失落情绪。在必要的寒暄之后,我由起初的高兴又变得“颇不自然”,“我们先前原是毫不客气的,但此刻却推让起来了”。吕纬甫说着他所做的那些“无聊的事”,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认真的倾听者。吕纬甫“满脸通红,似乎很有些醉”,到最后堂倌把账单交给“我”,“他也不像初到时候的谦虚了,只向我看了一眼,便吸烟,听凭我付了帐”。在“我”与吕纬甫的整个交谈过程中,他是讲述者,但这种氛围里却渗透着“我”的情感变化,从“高兴”到“不自然”,再到一种莫名的无奈和惆怅。
小说中吕纬甫做的两件“无聊”的事,一件是回乡替夭弟迁葬,一件是替阿顺买剪绒花。
先说给夭弟迁葬。吕纬甫有一个三岁的弟弟,可令人痛心的是活到三岁就夭折了。因为“坟边已经渐渐地浸了水,不久怕要陷入河里去了”,所以母亲很痛心,命他去迁葬。于是吕纬甫就借着假期做好迁葬的事宜,在城里买了一口小棺材,带着棉絮和被褥,又雇了四个土工。但是吕纬甫一直说这是一件“无聊”的事,不过在迁坟的当时他却“忽而很高兴”,因为他“愿意掘一回坟,愿意一见我那曾经和我很亲密的小兄弟的骨殖”。吕纬甫的内心不时又迸射出亲情的火花,开始掘坟的时候,他竟认为他这样一个庸碌的人,只有“掘开来”的命令是一生中最伟大的命令。然而结果又是这样得出乎自己的意料,“棺木已经快要烂尽了,只剩下一堆本丝和小木片”,连同被褥、衣服、骨骼,什么也没有,影踪全无。他是怀着一颗凝重的心去迁葬的,但结果又是如此令人失望,他本可以平了坟,卖掉棺材,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将弟弟身体所在地方的泥土放进新棺里,然后埋在他父亲坟茔的旁边,然后去“骗”母亲,使其心安。
在常人看来,为故去亲人迁葬是一件极为庄重的事情,尽管他的弟弟夭折时只有三岁。可吕纬甫说这件事“无聊”,再结合他在迁葬中情绪的变化,始终都是那样庄重。得知小弟的骨殖和遗物一点没有了的时候,他仍然做形式上的迁葬,使母亲那颗慈母之心能够慰藉。可见吕纬甫所说的“无聊”绝不是我们现在讲的,因为没有意义而产生厌恶情绪的无聊,而是因为很多美好的心愿不能实现由此生发出的失落感,是一种体验人生况味后悲剧情绪的流露!
再说替阿顺买剪绒花。吕纬甫是因为母亲的提醒才想起给阿顺买剪绒花,“她曾经知道顺姑因为看见谁的头上戴着红的剪绒花,自己也想有一朵,弄不到,哭了,哭了小半夜,就挨了她父亲的一顿打,后来眼眶还红肿了两三天”。买花时吕纬甫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我不以为厌烦,反而很喜欢;为阿顺我实在还有些愿意出力的意思”,“因为我甘于为了买花,我先在太原城里搜求了一遍都没有,一直到济南”。吕纬甫一年前回家乡接母亲时去长富家里坐,看到过阿顺,吃荞麦粉实在不合口味,但望见阿顺的深情“是害怕而且希望”,所以竟然一口气吃完了荞麦粉,并“祝赞她幸福,愿世界为她变好”。不过历来好事多魔障,就在吕纬甫来酒楼前不久去给阿顺送剪绒花,才得知阿顺已经不在了。她的伯伯长庚嘲笑她的未婚夫不如一个偷鸡贼,于是一个善良而苦命的女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在忧郁中死去了。
要说“无聊”,吕纬甫的剪绒花没有送给原本想送的人,虽然也送出去了,但毕竟很不情愿,阿顺的妹妹阿昭全不像她的姐姐,“简直像一个鬼”。美好事物的消亡,美好心愿的不能实现,悲剧意蕴的浓重。正是在这种“无聊”的氛围当中,吕纬甫找到了倾诉对象,酒楼上的谈话可以使孤独者的心理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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