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发父母望中秋
又是一年中秋节。老家,父亲母亲的庭院,桂花开了,窗前院里一直香开去,大院的树和路,都滴露含香。雨,若有若无,太阳,若有若无。站在屋檐,以为云间那一抹亮色可以冲开雨云露出太阳的脸,却是忽然飞来一朵浓云,
又是一年中秋节。老家,父亲母亲的庭院,桂花开了,窗前院里一直香开去,大院的树和路,都滴露含香。
雨,若有若无,太阳,若有若无。站在屋檐,以为云间那一抹亮色可以冲开雨云露出太阳的脸,却是忽然飞来一朵浓云,忽然又泼下一阵碎雨,院子湿着,更湿了。
路是湿漉漉的路。那些一直顶着绿叶长大的树,也渐渐老了。苍黄了枝桠,龟裂了树皮。
一个白发老人在一棵树前停下,缓慢伸手,轻轻抚摩那似乎正在死去却依然奋力绿着的银杏……不是说千年银杏吗,难道也会老?
人在路上。路上的人已经寂寥。
小院的门都关着,每家的老人都老了,第二代也进入老龄时段,中国人口老龄化在我们这个曾经繁荣的大院缩影样昭示。
走在路上,竟是难以自禁地生出苍凉与张皇。
上午十点,隔壁学校做课间操时间,桂花顺着若即若离的光影滴落,一地芬芳,一地碎黄。竟不知道桂花碎落在地也是暗香依旧,忽然看见,又是一阵感伤。这个季节,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作家摄影家画家,还有什么家都不是的人们,都在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路上享受花香秀色,然而,谁会怜惜落花?谁会领悟花香陨落之际那最后一香?
小路尽头,走来一个白发老人,是谁家父亲?老人的身影,父亲样慈祥,蹒跚脚步,父亲样盼望。
院子已经很老旧了,以致走在院子里的脚步缓慢得有点迟钝。花池,连同春天一片烂漫的樱花树都没有了。这是一片被规划重建的土地,那些在樱花树下打门球的老人,如今去了何方?路依然在,是儿女回家的路。眼看国庆中秋就到了,归家的脚步,是不是正在走近?父亲母亲期盼的目光,是不是隐在岁月窗口,每一扇滴雨的门楣里,颤巍巍地,张望。
院门口,坐着两个老人。是尹姨和毅娘,小五的的妈妈,伟远的妈妈,我年少时节邻里乡亲的妈妈。儿子们都成就卓著,却依然拼搏在外。妈妈们曾经也是国家干部也都颇有成就,但如今老了,只能守在家园,蹒跚在大院小路,守望儿女归家的方向。小五伟远,你们一定知道妈妈的盼望吧,一定能感应坐在大门口目光近乎呆痴的母亲心里的思念吧!那么,回家的路,一定常常在你们旅程日历中吧。
此刻我,弯腰向两位母亲,听她们说些关切的话儿,心里潮潮的湿。
尹姨说:要是你姐姐不在家,就去我家吃饭哈!尹姨惦记着我不会做饭呢,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握住尹姨手说:姐姐在呢,,我去买菜,回家就跟姐姐一起做饭。
你会做饭了?尹姨笑笑望我,慈祥的目光。
毅娘咧嘴冲我笑,一只手伸过来,贴在我的手上,张嘴一会儿,才喃喃说:我大儿子(伟远)不回来,春节不回来,国庆不回来(以前春节回家,常会遇见回家的伟远),电话也不给我打,是我孙子出事了!
我惊愕。老人家怎么会这样认为?她孙子不会出事,也没出什么事,因为伟远夫妇都是我少时好友,有事我应该会知道。
毅娘!我叫,捏紧她瘦骨嶙峋的手,摇着,说:没有,毅娘,你孙子没有出任何事情!你儿子很忙,在忙一个科研工程(其实应该是项目,我情急之下错了词儿),忙得没有回家。要不要,我们现在给他打电话?
不要不要!毅娘坚定地说,但神情显然没有相信我的话,口里依旧喃喃“是孙子出事”。
我一边用更坚定的语气向她保证“没有出事情”,一边心里忐忑,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告别两位母亲,走了很远,我心里还在忐忑,直到给伟远通了电话,证实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涩。
买菜回家,换鞋进屋,赶紧站在父亲母亲遗像前,深深鞠躬,低声说:爸爸,妈,我回家了。我们都好,你的儿女孙辈,都好。
我终于没有忍住眼泪。
想象我的爸爸妈妈一定也曾经在小路上大门口蹒跚地走巴巴地望,希望看见儿女孙辈回家的身影……多少希望?多少失望?我们的父亲母亲!我们这些儿女孙辈啊!
桂花依然香着,浓浓的蜜蜜的香。
我伫立很久,很久之后,我又深深鞠躬,说:
爸、妈!我们家的挂花开了,你们栽种的桂花,今年开得很好,很香,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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